总有人类说“生活就像一场梦。”他们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过虚幻、太过离奇、太过短暂。那么,我又如何?
如果说人类的生活是一场梦,那比他们的寿命远短得多的我的一生又会是什么?果然还是梦吧,一场比人类所见之梦更加短暂、更加虚无缥缈的鸟儿所见之梦。
他们说我是一只鸟,一直青色的鸟,也有人管我叫“哆哆鸟”,因为我和他们曾经见过的“哆哆鸟”很相似。
那只“哆哆鸟”似乎可以带来一种叫“幸福”的东西,有了这样东西的人类会露出一种特殊的表情。我不太懂这是为何,不过,那一定很好吧。或许,我有了这样东西的话,生活会变得不一样。所以,我也和人类一样,都在试着寻找这样东西,在我这段梦一般的短暂生活中。
不过我找了很久,我并未看见“幸福”。
“幸福”究竟是什么?我并不清楚。只是,我在每一个口中传念着“幸福”的人的脸上都看到了那副特殊的表情,而“幸福”却并未出现过。
我想问:“幸福”,究竟是什么?
我来到一个少女的床前。
少女的头发雪白,其中带有一点微乎其微的黑色。她的眼中混杂了很多东西,数不尽,也说不出。
她在想什么?我不知道。我只是感觉,她似乎快被什么吞噬了。她有些可怜。
她看着我,我看着她。
我问她:“你知道什么是‘幸福’吗?”
——其实我没说话。因为我知道,人类是听不懂我说的话的。
我仅仅是看着她,看着她的脸,期望着也能从她的脸上看见那副表情——然而她并没有。
她也只是看着我,也许就像我一样,她也希望从我身上看到些什么吧。
或许,你并没有“幸福”。那么,祝你找到自己的“幸福”吧。
这样想着,我离开了那里。
于是,我又开始了漫长的寻找。
除去觅食和休息,几乎所有的时间我都花在了寻找“幸福”上面,而其结果,仍是一场空。有些同类就因此嘲笑我,他们说我只是在白忙活。
其实我也在怀疑着自己。
我这样四处奔波,究竟有什么意义?找到会怎样?找不到又如何?我的生命之后这么长,浪费在这上面值得吗?就只是徒增它的虚幻罢了。如果说生活是一场梦,那么死之时便是梦醒之时。我的梦在延续,而它迟早也会结束,到那时,我就会死去。我在这场梦里寻找名为“幸福”的东西,怕是到了梦醒之时也找不到。这样的话还不如多过一过简单而舒适的生活,梦不应该是美好的吗?
只是,我还是很在意“幸福”。
在思考中,我又飞到了那个少女的房间,这次不同的是,这里多了一个少年。
上年看上去有些疲惫,但却并没有倦怠的眼神。
他看着我飞进来,又注视了我片刻。
或许他也认为我是那只会带来“幸福”的“哆哆鸟”。
我看着他与躺在病床上的少女,我发觉他们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表情,大概这就是那个与“幸福”相伴的表情吧。
我想,他们一定找到“幸福”了。
只是,“幸福”在哪里?我没发现。可我又感觉,“幸福”就在这里,就在这个地方。
或许,“幸福”并不在什么地方,它存在于每一个像他们这样的生命的身边。它环绕着,在冬日带来温暖,在夏日带来清凉,为每一个深陷其中的生命勾勒上一笔。这便是那个特殊的表情的由来。
他们相互倾诉着,落着泪,而泪似乎在闪着光。
那应该是“幸福”的颜色吧?很美丽啊。能见到这样的“幸福”,我也没白费力气啊。
你们一定已经找到“幸福”了,请你们一直怀抱着它吧。
这样想着,在刺耳的响声响起时,我扇动着翅膀,飞出了房间。
幸福啊幸福,能在梦醒前找到幸福,我也是只幸福的鸟儿啊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
我睁开眼睛,一位少女映入我的眼帘。
“啊,阿谷,它醒了。”少女捧着我,对着一旁的少年说着。
少年弯下腰,看着我,说:“看样子只是睡着了。”
“不对哦,鸟睡觉是睁着眼睛的。”
“不管怎么样,它这下看上去不是没事了吗?”少年略带尴尬地回答少女。
“也是呢!”少女看着我,笑了起来,又将我放在地上,站起身来,向我挥挥手,“再见啦,哆哆鸟。”
“走了吗?那今天想去哪?花铃?”少年问着少女。
“随便哪里都好,只要有阿谷在就好。”少女朝他笑了。
“笨蛋。”少年向她笑了。
果然还是一场梦吗?无所谓了,我也不再想去问什么了。无论怎样,他们都是幸福的。
一股风吹过,我扇动着翅膀,向着前方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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